第一章灵通子孙树
昆仑山,连绵起伏,苍凉冷峻。在群山环绕着的一个盆地中央,凸起一座巨大的百丈石台,有如一座小山,叫搏兽台。
搏兽台的质地为汉白玉的石质,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泥土,夹杂着些许沙砾和碎石。它西、北、东三面突兀挺拔,十分险峻,陡峭的绝壁上,青苔碧翠,野藤环挂,几乎是无法攀登的。只有平台的南面是一带缓坡,可供上下通行。
搏兽台台顶是一片平台,平台上光秃秃的,除了西、北、东三面的绝壁边缘堆积着的一堆堆沙石,就只有一棵树,孤零零地长在台子的中央。
这树有两丈余高,黑色的树干粗粗壮壮如铁石般坚硬,宽圆的树冠长得枝繁叶茂,一颗颗青青的果实小而青涩,果实上顶着白色的花朵,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
最为神奇的是,这树是将粗大的根系深深扎入平台汉白玉的石头里边,却还能够蓬蓬勃勃的茂密生长,突显出了与其他树种不同的神秘之处。
这就是关联着所有生灵繁衍物种的神树--子孙树。
树荫下,靠着树干,睡着一个女人:黑长的头发上插着一朵姑瑶山的黄色瑶草花,耳朵上,一边挂着一个小小的灰白色贝壳作耳环装饰,胸部由一圈藤叶遮掩,腰上围着一张兽皮,身旁放着两根藤条编成的尺半长的短藤藤,那两根藤棍是用昆仑山千年古藤的藤条编成的,紫黑透红,坚韧如钢筋。
她耳朵上那两个白色的贝壳耳环,晶莹剔透,时不时闪射出浅蓝色的光芒,显得十分神秘。
而瑶草花则是姑瑶山五百年才开一回的仙草花,戴在头上,可使男人变得英俊威武,可使女人变得美丽动人,摘下来则又恢复了原形。
所以,这花在那女人身上可以说是一花两用,既是变身用的神物,又是装饰品,把女人一头长长的黑发映衬的更加秀美。
隐隐可见她倚靠的树干背后,还靠着一个睡觉的男人,睡梦里还在痴迷地用手比划着什么,嘴里时不时“乾、坤、巽、震”地念念有词。
太阳在空中一蹦一跳地走着,把长长短短的光线,不规律地照射在大地之上,抚育着万物生长。除此之外,搏兽台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子孙树上边传来“希希索索”的声响。
一只棕红色的小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,蹦蹦跳跳地与一只深绿色的小翠鸟在子孙树里玩耍。它俩在树枝之间忽隐忽现,玩的好开心,一边玩儿,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一首歌谣:
“女娲女娲三桩宝,”
“藤棍贝壳黄瑶草”
小松鼠忽然问道:“哎,阿翠,如果有怪鸟或者怪兽来了,咱应该怎么办?”
小翠鸟撇撇嘴,不满地说:“你呆了萌了吗,阿松?当我是弱智呀?当然是赶紧把娘娘叫醒,报警呗。”
“错!呵呵”小松鼠得意地笑了,纠正着,“首先要……”
“哦,等等等等,首先要问口令,分清敌我,对吗?”小翠鸟连忙更正道。
“嗯,这还差不多,那今天的口令是……”小松鼠问。
小翠鸟想了想,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纠正着自己的错误:“这谁不知道,是‘女娲谣’里的一个字,每天轮流使用。嗯,今天应该是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别说了,知道就行了,小心走嘴泄密。”小松鼠摆摆爪子,阻止了小翠鸟的后话。
小翠鸟看着小松鼠警惕的样子,不由得捂着黄色的短喙笑了起来:“哈哈,看把你紧张的,至于吗?有娘娘和伯伯在,谁敢不要命来送死呀。”
听了小翠鸟的话,小松鼠胡噜一下脑袋,不好意思地说:“也是啊。”
它说完,忽然摆了摆两只前爪,做出一个拳击的架势,“要是有个把不怕死的怪蛋敢来,光我这松鼠拳就打得它屁滚尿流,落荒而逃了。”
说罢,它“咳、咳、咳”地挥动双拳,做出一连串击拳的动作,朝着面前的子孙树树叶演示起攻击的拳法来。
谁知,一个不小心,小松鼠的拳头不经意间碰落了一片树叶……
那叶子飘呀飘,飘落到睡觉女人的头上。
那女人惊醒过来,敏捷地抓起身旁的紫藤棍,“忽”地一下子站起身来,用一双美丽的眼睛警惕地四处搜寻着……
小松鼠吓得吐了吐舌头,不好意思地捂住脸,转过身去。
“你看你,怎么这么呆萌莽撞,看,把娘娘都惊醒了,嗛!”小翠鸟责怪着,又连忙低头对那女人道歉,“女娲娘娘,对不起,是我们。”
“哦?”那个被称为女娲娘娘的女人抬起头来,看到树上的小松鼠和小翠鸟时,不由得薇薇一笑,放下手中的藤棍,走过来两步,伸出一只手,“来,你们到这儿来。”让两个小家伙落在她的手掌上。
小松鼠跳到她的手掌上,顽皮地鞠了一躬:“女娲娘娘,对不起,打扰您休息了,我们……”
小翠鸟则飞到女娲的肩头,急忙抢过小松鼠的话头报告:“到现在为止,娘娘,我们还没有发现那些怪蛋的踪影呢。”
“怪蛋?”女娲微微皱了皱眉头,不解地问,“什么是怪蛋啊?”
“咳,应该叫坏蛋的,是它发明的新词儿,说是……”小翠鸟指指小松鼠,小松鼠则得意地高声说道:“怪蛋就是对怪鸟和怪兽的统称,因为它们是坏蛋,又一个个长的怪模怪样的,所以就叫怪蛋呀。”
“嗯,有意思,这名字起得挺学问的啊。”女娲轻声表扬了一番,随后把食指放在嘴中间,轻轻地“嘘……”了一声,用另外一只手,指指自己身后靠在树干上还在睡觉的那个男人,示意它们小声些。
小松鼠吐吐舌头,朝小翠鸟做了个鬼脸,小声对女娲谈起了自己的体会:“说实在的,娘娘,那些怪蛋如果不是那么坏的话,长得挺酷的,用后世的话讲应该叫酷毙了,完全可以做哪个山头,或者哪个果实的形象代言的。可问题是,它们太坏了,所以我才给它们起了这么个名字,管它们叫怪蛋。”
“行啊小家伙,你还真不简单呐,说出话来挺有意思,还满有创意的嘛。不过,那可是万年之后的词语哟。”女娲笑着赞赏道。
小翠鸟则赶忙截住小松鼠的话头,对女娲说道:“娘娘,您别听它瞎白唬,更不能表扬它,它可是个人来疯,要是说的来了劲儿,哎哟哟,那忽悠起来,三天三夜也完不了的。还什么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呢,哼,瞎扯吧。”
随后,它变换了口气:“娘娘,您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吧,只要有情况,我们会马上叫醒您的。”
女娲和蔼地说道:“放心吧,孩子们,娘娘已经睡好了。”
然后耐心地对它俩嘱咐道:“只是,你们玩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,千万不要碰到子孙树树顶上那根主茎的嫩芽。那可是子孙树的命门,碰坏了,子孙树就会萎缩、枯死的,知道了吗?那样的话,我们岂不是帮了那帮怪蛋的忙了吗?”
小翠鸟看了看小松鼠,见它正冲自己点头,便对女娲说:“知道了,我们一定会加倍小心的。”然后又不解地问,“娘娘,为什么那些怪蛋非要来抢夺咱们大家的子孙果呢?”
小松鼠紧跟着也问道:“是呀是呀,这是为什么呢?”
女娲笑容满面,细语温柔:“因为子孙树是我们大家的宝物,等到她的果实成熟时,谁得到这果实,谁就可以子孙满堂,种群昌盛。可是如果这树上的果实让那些坏蛋们霸占了,就会生出更多的,哦,是怪蛋来,它们就会称王称霸,欺负压迫我们大家,那样的话,你们愿意吗?”
小松鼠挥了挥爪子,愤怒地说道:“当然不愿意!它们太坏了,专门欺压弱小,干尽了坏事。我爸爸就是让‘聋子’手底下那两个坏蛋‘咆哮’和‘猪坏’给抓了去。连我们兽王麒麟也被它们抓到了狱法山,关押了起来……”
小翠鸟举起一只翅膀,指着空中悲愤地说:“我的妈妈就是让‘古鵰’手底下的那个坏蛋‘肥遗’把身上的羽毛叼尽,活活疼死的。它们还把我们鸟王‘凤凰’和好多好多的同胞们抓到了幽泽水,为它们做苦力,稍不如它们的意,就性命难保……”说着,语音哽塞,泪水落下,连忙用翅膀擦拭着。
女娲的眼睛里也冒出仇恨的怒火,愤怒地说道:“何止是你们,我们人类也受尽了这些坏蛋的欺辱与杀戮,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!早晚有一天,我们要和它们彻底清算这笔账!”
小松鼠睁大眼睛奇怪地问:“那,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和它们算这笔账呢?”
女娲叹了口气,心情沉痛地说:“哎,现在只有我和你伏羲伯伯有能力和它们对抗了,可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,势单力孤,力不从心呀。我们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力量来保护这棵子孙树,决不能让那些坏蛋霸占她……”
小松鼠挥挥拳头,怒目圆睁:“对,我们绝不让它们的企图得逞!”
小翠鸟也挥起翅膀,刚要大声表决心,忽然看到女娲娘娘正冲它做小声说话的手势,连忙压低声音:“它们想霸占子孙树,门儿都没有,痴心妄想!”
“呜呜……”“嗷嗷……”
忽然,从远处传来两头怪兽此起彼伏的巨大吼叫声,那叫声声震峡谷,震得子孙树的树叶簌簌抖动着……
小松鼠吓得跳到女娲的肩膀上,躲在了小翠鸟的身后,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,小翠鸟又反身躲在了小松鼠的身后。
女娲安慰它们:“不要紧,有娘娘在这里,不用害怕。”她边说边侧耳听听,不由紧皱眉头,说:“听动静,这次,它们是成群结队而来的,恐怕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的了。你们两个最好赶紧躲躲,我来对付它们。”说着,提起紫藤棍,向搏兽台空旷的台面上走去。
小松鼠从女娲的肩头跳下,站在树下发愣。
小翠鸟飞起在空中,对它喊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我们赶紧回去报信,让大家都来帮忙,走啊!”
小松鼠一拍脑袋,跳着高,翻了个跟头,对女娲喊道:“娘娘,我们回去报信儿了,让大家都来帮忙,您等着。”
女娲连忙回头说:“不用了,别再连累大家,你们……”
小松鼠已经一溜烟地跑下了搏兽台。小翠鸟也紧跟着飞向了昆仑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