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金凤毯不是白送的

古鵰和肥遗一高一低站在两块岩石上，样子傲慢，但眼睛却紧盯着山洞洞口。

“出来了，大王，是聋子亲自前来迎接，算这小子还懂事。我就说嘛，这小子也不敢怠慢咱怪鸟帮的。”肥遗用翅膀一指说。

古鵰“嘿嘿”冷笑两声，又“哼！”了一声，带出一种蔑视。

聋子带着嘎蛋、咆哮和众多喽啰走出山洞，向古鵰它们走来。

待到了跟前，小喽啰们“呼啦啦”地在前边站成一排，将聋子、嘎蛋和咆哮护于身后。

聋子并不说话，挺直了第六个脑袋，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盯看着古鵰它们，尾巴从第一条到第九条不规则地轮番摆动着。

古鵰用最前边的双翅朝聋子作了个揖，似笑非笑地说道：“聋子大哥，这搏兽台一别，您可好吗？”

一听这话，聋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：“好？好个屁！手下的弟兄们伤亡惨重，连老子这脑袋上也被这么大块石头”用爪子指着包着树叶的第六个脑袋，然后比划着石头的大小，气恼地说，“砸了个大包，差点就没命啊！”

“唉……”古鵰叹口气，回身指指身后的怪鸟群，“我手下的弟兄们何尝不是如此？我这翅膀也差点被那飞沙走石打断啊。”

聋子浑身一阵哆嗦，又怕古鵰看出来笑话自己，急忙把九条尾巴胡乱地搭在身上，第三个脑袋苦下脸来掩饰道：“这天还是真冷呀，啊？如果破不了飞沙走石，这子孙树怕是咱永远也到不了手啊。”

古鵰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，傲慢地在石头上走了几步，笑嘻嘻地说：“今儿个，我们就是来和大哥商量这件事情的，咱有了破飞沙走石的办法了。”

听古鵰又在那里吹破天，聋子把第六个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，讥讽道：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破飞沙走石？你吹牛去吧！”

见聋子不相信自己的话，古鵰瞪起眼，脑袋向左一摆，不满地说：“吹牛？谁吹牛？你这是怎么说话呢？啊？要不是老子今儿个有这件事情要和你相商，才不会屈尊拜访你这手下败将呢！”

聋子也瞪起第二个脑袋上的眼珠子，摇了摇第一条尾巴，声音提高了八度：“谁是你手下败将？啊？老子什么时候败给过你啦？不行咱现在就比划比划，看谁打得过谁！”

古鵰急得在石头上直蹦脚，用左边第一支翅膀指着聋子的鼻子骂道：“你个臭狐狸算是个什么东西？打就打呗，谁怕谁呀！”

肥遗连忙插在二者中间拦住，对古鵰说：“大王，您这是怎么啦？咱是来干啥的？怎么说着说着，自家人先要打呢？”又转过脸对聋子劝解道，“聋子大王啊，你还想不想要那子孙树了呢？”

聋子听了这话，第四个脑袋先是一愣，接着的话随口而出：“当然想要啦！”

这时，嘎蛋从聋子的身后闪出，提醒聋子：“是呀大王，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子孙树的事儿去。”

它把聋子拉到一旁，小声说：“大王，我在旁边察言观色了半天，看意思，他们是真的找到了破解飞沙走石的办法了，咱不妨先听听这两个傻蛋的主意，万一它们说的办法可行，咱再见机行事。”

见聋子不再说什么，嘎蛋转身笑呵呵地对古鵰和肥遗说：“我家大王历来是嫉恶如仇的脾气，古大王大老远的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我狱法山，不能不令咱生疑。如果你们真的是来商量事情，何必要兴师动众呢，啊？”

古鵰听罢此话，回头望望身后落满山坡的怪鸟群，假做恼怒地训斥肥遗道：“谁让你带这些吃货来的，啊？想吃大户不成？你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儿啦！”

肥遗也假做回头望一望，然后故作吃惊地说：“咦，怎么它们也跟着来了？这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了不是。”它边说边对古鵰点点头，又转向聋子和嘎蛋说，“咳，这事也容易，为了表示诚意，我们派几个代表到贵洞府中细细协商此事，不知聋子大哥意下如何？”

嘎蛋依旧不放心，问道：“派哪几个？可别弄个放屁都不响的喽啰充数啊。”

见古鵰又要发火，肥遗连忙揽过话头，揶揄着说：“嘎军师你可真会说笑话，我们怪鸟帮里还真没有会放屁的呢，倒是你们怪兽帮常常是屁响连天的，八里之外都听得真真的呢。”

这话引得古鵰忍不住了，不禁“嘿嘿嘿”地怪笑起来，连聋子和嘎蛋也忍不住笑起来。于是，身前身后传来一片怪笑声，“嘿嘿……”“呵呵……”“嘎嘎……”“哈哈……”

古鵰止住笑声，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：“既然你们这么害怕，那我们就派说话算数的，阿肥，你跟本王进洞，其余的就由罗罗带领，在外边等候。”说着，用右边的翅膀狠狠地捅了捅肥遗肥胖的身体，又用翅膀朝身后点了点。

“哦哦，”肥遗抬起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堆起笑脸赶紧说，“您瞧我这记性，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？”

它说着，扭头对身后的怪鸟喽啰喊了一声：“来呀，快把咱古大王送给聋大王的礼物呈上来！”

“是喽！”“是喽！”两只怪鸟赶忙答应着，呼扇着翅膀，叼着一件闪着金光的东西飞了过来。

“这是用凤凰最柔软的羽毛编制而成的‘金凤毯’，我家大王为了表示我们怪鸟帮的诚意，特意把它自己最喜爱的这条毯子作为最贵重的礼物送给聋子大王您，略表敬意，请聋大王笑纳，啊？”肥遗一边介绍，一边比比划划地指点着毯子上的精华所在，然后得意地看着聋子，“嘿嘿”地谄笑着。

聋子仔细一看，见那果然是一条金色的羽毛毯子，在风的吹拂下，轻轻地飘动着，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。

聋子被那毯子的金光耀了眼，连忙抬起爪子挡了挡，待稍微适应，便走上前来，又伸出爪子这里轻轻地摸摸，那里细细地看着，见那毯子编制细密，质地柔软，尽显华光宝气，果然是个宝物，脸上顿时笑开了花，不住地说着：“咳，古大王客气了，客气了，啊？”

“那，咱古大王现在可以和聋子大王进行商谈了吧？这就叫好事办好吗，是不是？”肥遗见聋子已经接过了那条金凤毯，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，知道事情有了十分的把握，就追问道。

嘎蛋看看聋子，见聋子的眼已经笑成了细缝，正使劲儿地朝自己点了点第一个头，又朝自己摆了摆第七条尾巴，嘎蛋这才放出笑脸，干笑了两声说：“嘿嘿，这样最好，最好！小的们，让路，请古大王进咱洞府喽。”

说罢，它身前的小喽罗们赶紧让出一条路，嘎旦用右前爪对着古鵰和肥遗做出一个“请”的姿势，说了声“古大王，那您就请吧！”

山洞里，聋子坐在石床之上，嘎蛋站在它身旁。

紧靠着石台下，古鵰坐在左边的一个石椅上，肥遗站在它身旁。

肥遗的鸡脑袋四下里察看着，被嘎蛋看见，讥讽地问道：“怎么，阿肥，不放心是吗？这里除了你家大王和我家大王，就只有你和我了，你还找谁？我们可是说话放屁都响当当的英雄呢，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啊。”

肥遗连忙掩饰道：“当然、当然，是英雄，是英雄。我不找谁，不找谁。只是第一次到聋子大王的洞府中来，难免好奇，也羡慕得很呢。这山洞宽敞明亮，冬暖夏凉，真个是洞天福地啊，好，好啊，这才是商量大事儿的好地方呢。”

古鵰也难掩羡慕之情，夸赞道：“真是个好地方，商量如此机密大事，在这里最好，隔音不透风，才不会走漏消息呢，好，好啊！”

嘎蛋看了看古鵰和肥遗，用疑惑的口气问：“咦，刚才你们不是说派几个代表来吗，怎么只有你们二位呀？”

肥遗一拍脑门儿：“瞧我这记性，奇雀怎么没来呀？我这就去叫。”

古鵰拦住它，说：“你这阿肥，我看你是光长肥膘不长记性，不就那么点事儿吗，你说不就得了，忘了不成？”

肥遗点头哈腰地说：“大王说的是，说的是。我记着呢，记着呢。是这样，”它往前凑了一步，用一只翅膀掩住嘴，故作神秘地向聋子和嘎蛋问道，“咱们不是在搏兽台和女娲他们打过一仗吗？”

“是啊”“是啊”，聋子和嘎蛋连连点头。

肥遗继续问：“我记得还是聋子大王带着弟兄们先冲上去的，对吗？”

“对呀”“对呀”，聋子和嘎蛋继续点头。

肥遗接着说了句它们两个都不爱听的话：“你们不是打败了吗？”

聋子恼怒地摇动第二条尾巴，第二个脑袋张嘴骂道：“你们他妈的才败了呢！”

嘎蛋也不满地撇撇嘴责问道：“怎么说话呢，啊？你阿肥会不会聊天呀？合着你们到这儿来是为了挖苦咱的不成？”

古鵰凶狠地瞪了肥遗一眼，骂道：“你个笨蛋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？快，检主要的说，废话少说。”

肥遗急忙抽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，假惺惺地呸道：“呸呸呸，我就是个笨蛋，我的意思是说，咱聋大王带着弟兄们英勇地败退，不对不对，是……是……”它抓耳挠腮地，终于找准了词儿，双翅一拍说，“哎，是假做……也不是，是故意撤退，对吧？”

聋子和嘎蛋这才“唉”“唉”着，满意地点头。

接着，嘎蛋补充道：“哎，这还差不多。我们是为了先探探女娲他们的虚实，才暂时撤退的，这和被打败那可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儿，两个意思。”

肥遗急忙接茬道：“对呀，撤退是英雄，打败是狗熊，不能混为一谈的。你看我笨嘴笨舌的，怎么就说不清楚呢？”

肥遗咽了咽口水，继续说，“你们撤退了呢，我们又冲上去，我们也是为了探探他们虚实的，我们可是探到了他们的虚实以后，我们才撤退的。我们撤退的时候，我们撤退的时候”，它沮丧地垂下头来，“咳，我该说什么了？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？”